《虎王》1-end +番外+100问 by 诚心
1
从那以来,已经十年了。
最近他不想工作,呆在家里。
医生说他患了抑郁症,他说,在他的国家里没有这样的东西,那些奇怪的病只有奇怪的国家里出产的脆弱的人们才会患上。
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正确,不过我可以确定,他的确不是一个脆弱的人。
他对我的抗拒,已经持续了十年。
最初他不理睬我,最近,有时候会和我说说话,但他说话的态度,与他完全不理睬我时也没有什么两样。
他呆在家里,也尽量不碰我的东西,每次我回来,只能看到他站在三楼他房间的阳台,看着远方。
今天,他仍然待在他房间,那是他从那以后纸中的这一行字,发了不下二十分钟的愣,直到被别人打断思绪为止。
这句话被证实是在凌晨,大家都很困的时候所说,但我就是完全没办法把它忽略掉。
他即使打游戏,也很少说话,也许他只是随口说一句,但我却不得不非常介意。
和我在一起,唯有睡觉,唯有这即使和我在一起,即使被我抱在怀里,也能让他完全一个人独享的时刻,才能让他觉得有一点幸福吗?
我怔怔地看着怀里的人,只知道我的心意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。
不会因为他怎样对我而有所改变。
而他最近对我的态度已经大有改变,虽然不是由于他爱上我的缘故,但我却想靠他对我还算接受,也算有了回应的现在,让他最终对我产生爱情。
这是我现在唯一可行的路。
想了半宿,看他睡得沉,我偷偷在他脸上亲一下,帮他掖好被子后,抱着他睡过去。
清晨我醒来,刚睁开眼睛,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坐起来,在看着阳台窗户外。
他似乎在笑,我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窗台上,小老虎搭着两只爪子,露出一张虎脸,正在那里看着我们。
儿子看他坐起来,忙急切地移动着搭在窗台上的爪子,眼睛看着门的方向,显出很想进来的样子。
他下床去开了门,门一开,小老虎就用后腿站着,立起身体,向他轻扑过去,头靠到他怀里撒娇。
他退后了两步,才接住小老虎,把那毛茸的斑斓身体抱了个满怀,手高兴地揉着小老虎的皮毛。
“爹地”,儿子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会儿,也知道自己体积庞大,重量不轻,松开了前爪,把身体整个落到地上。
“现在还早,不再睡一会儿吗?”他摸着走在旁边的小老虎的头问。
“我要和爹地一起睡。”儿子说,跟在他身后轻轻跳上床。
他拉过被子重新睡下,小老虎乖乖地趴在他旁边,我眯缝起眼睛看他们,小老虎看到我醒了,眼睛一亮刚要出声,我对他摇了摇头。
儿子点点头,没说话,还冲我鼓起腮帮子笑了笑。
旁边的人背对着我,面向小老虎,伸手去拨他的胡须,轻声问他:“笑什么笑?”
小老虎笑得更厉害:“爹地,痒。”
他松了手,看着小老虎。
小老虎也逐渐安静下来。
他伸手摸小老虎的头,语气严肃地对他说:“在别人家,不能像刚才那样趴在窗台上看里面,知道吗?”
老虎们无论长到几岁,还是喜欢潜伏在草丛里偷窥别人,这是我们的乐趣之一,所以小老虎的行为,在我们一族里,并没有错,不过他听了他爹地的话后,眨眨眼睛,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“其实在自己家也不可以,”他笑了笑,“不过今天是书就放下,出了一阵神,终究不想再看书,伸手摸起我的毛皮。
我舒服得闭上眼睛。
过不久,他开始反着摸我背上的皮毛,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他已经一副玩得很高兴的表情。
我当然由着他,虽然这样有点不舒服,不过他开心就好。
他把我背上的毛都弄得草丛般倒竖起来后,开始反抹我的头,最后他满意了,看着我笑。
只要他高兴,就是我的一切,如果能逗他一笑,即使让我像那些狮子那样去跳舞耍绣球,我都肯做。
以前我肯,他还不愿意理我。
我用脖子磨蹭他。
过一会儿他玩厌了,重新把我的毛皮理顺。
我温和地看他。
他低下头问我:“你不生气?”
我摇摇头,认真说:“小事情,你高兴就好。我们两个人的时候,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想了想,又补充:“我只怕你不理我。”
他不肯理我的时候,是我出生以来遇到的最难过的时刻。
他把头低了些,目光如水般看过来,让我短暂地失神。
回过神来,听到他说:“我和你回去,怎么样。”
我抬头看他,用鼻子碰碰他的衣服:“真的?”
他伸手摸我,又揪我背上的毛:“我不说假话。”
我用头一下一下蹭他:“你愿意回去,我当然高兴。”
心脏扑通扑通地跳。
正想建议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,他推我的头一把,把我推开,身体一矮钻进被子里睡了。
似乎是不好意思,我笑,过去用爪子轻拍他的被子:“明天,那明天回去。”
他背着身回答我:“好。”
我看看钟,现在还早,不是他睡觉的时候。
我对他说:“睡不着,我们不说别的,我给你念书好不好?”
他动了动,翻身过来,伸手抱住我,但却说:“我这里没有什么小说。”
“那,”我顺着他的姿势调整了下身体,“我给你讲故事。”
他一下来了精神:“好啊。”
我给他讲老虎和熊的故事。
他很喜欢听,聚精会神的样子,表情可爱极了。
我讲得更起劲。
一开始,他还兴致勃勃地提问题,后来渐渐没了声音。
我伸头过去,用鼻子碰碰他的脸,然后起床,变回了人的样子,穿上睡衣,重新上床,把他捞到怀里来,这些日子来,他一向喜欢抱着我睡。
我意外地看到他在我胸前动了动,找到舒服的位置,然后伸手抱住我。
他这样的举动,让我心中温暖欣喜不已,尔后,情潮涌动,难以自持。
不是情欲,而是爱情,因为他在睡梦中这个小的,依靠过来的动作,瞬间满溢我的胸口。
平日我也对他充满了爱情,但,这一刻心中那沉甸甸的温馨与喜悦,和往常当然不同。
今天,他帮我洗澡,洗澡之前拉着老虎的我跳舞一般走进浴室,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,但是,不及此时的份量。
我真的有这一天,这一天竟然来到了。
我看着主动向我靠近的,近在眼前的他的脸,伸手抚摸他微凉的头发,好使他露在被外的头更加温暖些。
虽然老虎的样子容易讨他欢心,不过明天既然要回家去,我希望用平等的样子迎接他回去,而不是以宠物的姿态。
他现在已经把老虎的我当成朋友和宠物,我还需要他承认我人形的时候是他的情人,最近都做为老虎和他在一起,他早已经不反感我,到人形的时候,要让他感受到老虎所力不能及的好,努力博得他的喜欢。
如果他肯像喜欢老虎的我一样喜欢人形的我,那就好了,不过我明白,那不会和老虎时一样顺利,在老虎时我和他都刻意避免的一些东西,在我身为人的时候,无法可避。
不过,不管哪种样子,我不会对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,即使他永远只喜欢做为朋友和宠物的老虎的我,我也认了,就那样尊重他,爱护他。
总好过失去他,总好过他视我为仇敌,视我如无物。
一旦我使他伤心,那对我,也是剜心之痛。
清晨他的宿舍周围里有鸟鸣,啾啾切切不停,以前早上在这里醒来,我并不十分注意这些声音,今天却觉得清新而悦耳。
从窗口望出去,有一只小鸟停到阳台上,在栏杆上轻盈地蹦跳两下,转了转身,却向屋里看来。
那黑豆般的小眼睛,似乎是透过玻璃,看向我和他。
我很有兴趣地看着窗外,那只鸟一点也不害怕地看着我,过了一会儿,它拍拍翅膀,飞走了。
怀里微动,我忙收回目光,见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。
似乎是因为睡得好,他脸色不错。
看到不是老虎的我,他有些诧异,重重看了我脸上两眼后,目光又闪避开去。
不过,似乎只是不知道怎么在这个时候面对人形的我而已。
我主动告诉他刚才我在做什么:“早上的鸟鸣声真好听,刚才外面阳台上还停了一只鸟,我想变成老虎去抓它。”
他看我一眼,笑出声来:“你一上阳台捕鸟,楼下肯定很多人围观,然后动物园派人把你抓起来。”
我把脸向他靠近些,对他笑:“所以我只是在心里想想嘛。”
他有些不自在地在我怀里动了动,但是却没有放开抱住我的手。
和老虎的我在一起的时候,我靠得再近,他也不会躲开,他还不太习惯人形的我。
我转移话题:“今天没事吧,可以再睡一会儿,起来天冷。”
对人类来说,穿最保暖的衣服,也没有在被窝里温暖。
他不置可否,却伸手抓了抓我的衣袖,睡得更加挨紧我。
我大喜,忙慇勤地帮他弄好被子:“睡吧,我陪你。”
这一刻,只觉得陪他这样睡在床上才是最美妙最重要的事,其余一切事情,都比不上。
他好睡,不一会儿又睡着了,我也只能轻轻在他头发上印上一个吻,陪着他睡。
再次醒来,还未到中午,他主动提和我回家的事,说我们两人现在就走,中午还可以正点吃午饭。
我忙答应他:“回去就做饭,你想想吃什么。”
他说了两道菜名,走去卧室去收拾行李,弄了很久,才拿出几样东西,却说:“麻烦。不想收。”往旁边一丢。
我过去:“什么都不用带,回去什么都有,改天我来帮你收拾这边。”
他把他的东西都带了过来,但是他常用的,喜欢用的东西,我都在家里重新帮他准备过了。
他点点头,也不收被他乱扔的东西,起身走去客厅。
我帮他放好翻乱的东西,才跟他出去。
他一向不擅长这些杂事,每次出差前后收拾东西手脚慢得无人能比,还经常忘带东西,我却能很快帮他收拾好,他用得着的东西一样不缺,刚才我整理他房间的杂物,倒比他自己整理还要有条理一些。
开车和他一起回到家,我生好了壁炉的火,再去做饭,菜是他一向喜欢的几个。
他在厨房门口,靠着墙,和我说一些社会新闻一类的闲话。
有他在一旁和我说话,我心猿意马,难免失了一点水准,菜端上桌后,他指着一盘评论说:“好像没有以前好吃。”
我说:“有段时间没做了,以后常做,就会好了。”
我是告诉他,我想他一直和我在这里住一起。
他点点头:“嗯。”
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。
吃过饭,我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。
他习惯地伸手过来,想抱老虎的我,却在看到我的衣服时停下了动作。
他收回手,侧头看我,眼睛对着我转了转。
我笑,摸他的头:“好好,我知道了。”
转到沙发后,脱去衣服,变成老虎,跳上沙发,老实地趴到他旁边去。
他满意了,眼睛里都是笑意,伸手过来抱住我的脖子。
“嗷。”我说,用鼻子和嘴碰一下他的脸。
他把脸贴上我的毛皮,好像很开心。
本来决定今天一天都要以人的样子出现,但看他这么高兴,我也只好先妥协。
“老虎。”过了一会儿,他声调愉快地喃喃。
听到他叫我,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快乐,我高兴地摇摆尾巴。
好吧,老虎就老虎,先就做他的老虎。
30
半夜里,我做梦,梦见他仍然是个小小孩童,对我笑着,倾身来抱老虎的我的脖子。
在大雪里走了一夜,皮毛上满是落下来的雪、凝结成的冰,背负着他,我不能抖动除去,冰雪已经和我的皮毛粘在一处,身体和爪子都感到从没有过的寒冷,头脸上都是雪,我不敢抖掉,怕惊到他。
自己也知道自己看上去从未有过的狼狈,但是我心中欢喜。
他用脸颊磨蹭我脸上的皮毛,对我说,他喜欢我。
以后我也救他,对他好,他再也没有说过。
早知道,我会更珍惜那一日。
现在,他绝对不肯对我说半句喜欢;至于笑容,十几年来,不出十次,即使在我面前笑,也不会再是那时候的笑颜。
在梦里,我清楚地知道是梦,和现在的真实相去甚远,但我希望在我的梦中,能照着我的意愿,多让他对我说几次喜欢我,多对我笑一笑,——我努力想象,想把我的梦导往这个方向。
但我没有成功,梦中的小孩子再不肯对我笑,再不肯多说一次他喜欢我,转头离去,背影模糊。
即使在我的梦里,他的脾气也不会有所改变。
我伸长爪子拉住他,说我喜欢你,我错了,你不要不要我,不要讨厌我。
他不肯回头,背对着我,身体的轮廓有些奇怪,不太像那时候的他。
我正奇怪地端详,梦中的人蓦地大叫:“老虎说话了!老虎吃人了!”
小孩子用有些扭曲的姿势舞动着双手,一瞬间跑出老远,不见了踪影。
我不知道追,呆呆地站在原地,半晌哭了。
旁边几只不知道什么动物围上来,一只狐狸尖声尖气地说:“这只老虎哭了。”
然后是熊的粗嗓门:“人类才会哭。”
猴子在树上桀桀地笑:“这只老虎是个大坏蛋。”
许多猴子开始在头顶吱吱乱叫,捏着雪团向我打来,熊也站在雪地里,滚了比猴子们大很多的雪球,用前爪举过头顶砸向我,雪球落到身上,我觉得似乎很痛,又似乎不痛,心里很伤心,却不是因为熊和猴子用雪球砸我。
浑浑噩噩地睡到天亮,睁开眼,耳边还有猴子的吱哇乱叫声。
我甩甩尾巴,赶走那些声音,向旁边看去。
他睡得很熟,闭着的眼睛下弧形的阴影让我看了好半天。
我真喜欢他,用爪子轻轻把他往我的方向揽了揽。
如果他能有我喜欢他的一半喜欢我就好了。
不过他现在只肯对老虎的我稍加喜爱。
就算那样,我也已经很高兴。
我清楚地知道,一旦他想起来以前的事,对老虎和人形的我,他的态度随时会变成憎恨。
他一开始讨厌我,就会尽量地避开我,我拼命努力制造机会去见他,凑到他身边,他也不会理我,看都不会看我一眼。
而且,因为以前的事,他想死,如果有确定能结束自己生命的方法,无论多么艰难,无论要花费多少年,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付诸实施。
的确,他现在出于自己的意志和我回来了,现在还安静地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,不过我知道,他跟我回来,是这次被我感动,但是他心中对我的恨意,和他想死的愿望,并未有丝毫的消融。
如果被猴子和熊扔雪球就可以解决这两个难题,我宁愿被它们砸到只剩最后一口气,也不会还手。
要什么时候,身边的人才肯爱上我?我如同沙漠中渴水的旅人,已经盼望了很久很久。
为什么不肯爱上老虎?以前那些事情,我绝对不会再做,如果我做上一星半点,就如同你以前咒骂过我的,让我的家族全部灭绝,我发誓这样。
所以相信老虎吧。
眼睛看着他,正想得出神,他突然动了动,把身体投到我怀里来,伸手抱住我,手指抚过我的毛皮,带着暖意。
被他碰触到,我的心情瞬间振奋起来,现在他对我,毕竟和以前不同。
“老虎。”他在睡梦中喃喃。
又叫我了,我满心欢喜,仍然轻声答应:“我在。”
他停了停,似乎听到我的声音,接着又开始动,我看了他一会儿,觉得他是在调整睡姿,但因为还在睡着,没有力气而不能如愿,我于是帮他找了个他会觉得舒服的位置,伸爪子搂住他。
他好象满意我的安排,没有再动。
我高兴地晃晃脑袋,这样的事情,还是第一次,我和他有了默契。
我看着他,偷偷伸头过去,让我的嘴唇碰了碰他的头发。
他醒来后,还迷迷糊糊地想睡,似乎为了活动身体,开始动手扯我背上和身侧的毛,东一下,西一下,好象在拔草。
嘴里还念念有辞,我仔细分辨,听出是:“黄,白,黑;黄,白,黑。”
不由失笑。
可爱的人啊。
这么和最喜欢一起聊天的老虎朋友说,他却回答:“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好,如果是我来拔你的毛,你会觉得我可爱吗?”
听到这句话,我捂住耳朵,觉得那场景真是可怕。
自他回来后,和他的相处总算顺利,请长老去游说他,可以既呆在大学研究所那边,同时也回来我家研究所做事,他答应了,我家研究所条件优越,而且更适合他,大学那边派系斗争严重,人际关系复杂,他还留在我家这边,就有了退路,和那边的关系也好处些,而且如果有什么事,我这边的人也方便为他出头。
不过两边的工作加在一起,他虽然应付得来,却比以前更为忙碌。
他又出差,去一个偏远的动物公园。
他去了一个星期,我实在想见他,不耐烦飞机到后还要几次转车,决定坐直升飞机去看他。
小老虎回家来,听说我要坐直升机去看他爹地,很兴奋地跳来跳去,说他也想去。
但我知道他不会想在工作场所和小老虎碰面,没有让小老虎跟。
幸好没让他去。
临出发前,喜欢用虎形在森林生活的朋友突然打电话给我:“不对劲。他在的那方向不对劲,你最好小心些,不去最好。”
我马上要见到深爱的人,心情愉快地笑:“他会有什么事?即使有,和他有心灵感应的也不是你。”
老虎说:“反正那个方向不对劲,嗷呜,信不信由你。”
他毕竟是独自在森林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老虎,我相信他的直觉,提早出发,好赶过去保护我的爱人。
几个小时后,我们到了国家公园的地盘。
我要找的人这时正在和这里研究所豢养的动物在一起。
我不打扰他,在大门前的空地上等着。
周围风声沙沙,在久违的,树林的清香和动物的体味之外,我嗅到一种奇妙的,危险的味道。
似乎许多厉害的猛兽环伺,缩小着包围圈,蠢蠢欲动,向我逼近。
但是一百头,一千头发怒的棕熊或大象,也不能给我这样巨大的,隐而不发的危险逼近的压力,我不惧怕熊和象。
那是一种无形的东西。
我现在是人形,无法知道得更多。
如果有必要,我会变成兽形,如果是为了他的话。
过不久,周围的气息又变,即使是人形的我也知道,那个危险正一触即发。
没有闻到猛兽的气味,但我还是本能地冲进研究所,去找他。
我要保护他,即使有一群未知的猛兽向这个地方潜行,有我在,他不用怕。
而且我有直升机在,即使出现任何状况,我的能力也足够护送他上直升机,让他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,远离这个危机四伏的方向。
他现在在观察室那里,我看过地图,知道方向,飞快地跑过去。
距离比我想象的长,才跑到通往观察室的路上,我突然觉得脚下生风,有奇怪的感觉,难道,我变成了老虎?
低头一看,穿着鞋,没有变。
这时我发现,是我脚下的地在摇晃。
我看向眼前的房子,在晃动,看得我眼花。
我有些头晕,呆了呆,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发足向已经看得见的那扇门跑去。
门里站着两个人,还有十几只动物,都愣愣的,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我叫他的名字,对他喊:“快走!”
听到人的声音,他和饲养员才反应过来,身体开始动。
他对我说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我拉他:“快走。”
他说:“不行。”转身去动物们那里。
饲养员开始赶动物们出去,但它们都呆呆傻傻地不动。
他也去帮忙,但所有动物都不听话,大概是被吓到了。
饲养员没办法,抱了一个先冲出门去。
他也伸手抱了一个,叫我:“你也帮忙。”
我伸手止住他,然后我猛地弯下腰,手着地,目光和那些动物平视,对它们虎啸一声:“嗷呜——”
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动物们瞬间跳了起来,马上在他的指挥下飞快地逃离了现场。
在走廊遇上又跑进来的饲养员,一起把那些动物带了出去。
到了空地上一会儿,地不晃了,饲养员看着身边一只不少的动物们,抚抚胸口:“今天它们跑得倒从来没有的快,后来怎么又肯跟你们跑出来了?。”
他笑了笑:“看到你跑,它们就跟着跑了。”
说着,他转头看我,狡黠地向我一笑。
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,看到他没事,觉得很宽慰。
心里为他那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现过的俏皮笑容一动,但我没有说话,在人形的时候做虎形的事,我的体力消耗有些大。
疲倦感还没过去,我的电话响起来,驾驶直升机的老虎问我现在怎么办。
动物们都怕我,聚集在饲养员的一边,间或有一只怯怯地向我偷看一眼。
有可以给它们做主的人在,我不方便吓它们,只好装看不见。
我让飞行员老虎等一等,看向旁边的人。
他对我微笑,摇了摇头:“现在这里比平时更需要人手,我要留在这里。”
我看住他的笑容:“但是……”
他说:“刚才最可怕的时候都过去了,不会再有什么更严重的,而且这里都是空地,不会有事。”
我点点头,明白他决心已定。
饲养员用自己的手机打不通电话,借了我的手机到一边给家里人打电话。
身边的人想了想,又说:“这里一定不是最严重的地方。”
用手机上了网,他指给我看:“离我们这里不远。”
说完,他默然不语,眼里渐渐有泪浮上来。
我用一只手拉过他的手,又把我的另一只手覆盖上去:“我去那里。”
他看向我,他头一次这样定定看我。
我眷恋地望着他温柔的眼睛:“我去周围调配人和物资,运送到那里去。”
他任由手被捧在我的手心里:“好,不过你要小心些。”
我恋恋地放回他的手,和他道了别,约定保持联系,从饲养员那里拿了我的电话,走去直升机那边。
我和驾驶飞机的老虎飞去附近的长老家,在那里指挥调度。
在长老家,又开始摇晃,不过长老说,已经比第一次晃得要轻,时间也更短。
我稍微安心,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,他没有事,正忙着。
打电话给儿子,告诉他我们这边的情况,小老虎说家那边完全没事,他刚打过电话给他爹地。
我放下心。
这边大致安排好,长老叫我先开车向目的地出发,去找一家家在那边,完全联系不上的老虎,他家有一只出生没多久,还不会变成人形的小老虎。
我和飞行员老虎立刻出发。
花费很大力气到了那里,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许多。
我们和长老通了电话,告诉他人手和物资都要增加,然后开始在废墟中寻找失踪老虎一家。
地图完全不管用,花了很久,又用鼻子和耳朵,我和飞行员老虎才找到那家所在的大概方位。
所幸他家是独栋,我们较容易就在那一片分辨出了老虎的家。
大部分老虎都喜欢独栋,总觉得地板下和天花板上有别人是难以忍受的事,只有少部分老虎不怎么介意。
老虎家有两面墙完全了,二楼歪斜地降到了一楼,二楼窗户还留了小小的窟窿。
我和飞行员老虎从小窟窿里钻进去,爬过一片倾斜地倒在地上的天花板,透个一个只能容一只老虎通过的缝隙,看到了老虎一家。
三只老虎,两大一小,蜷缩在那面没有完全倒下来的墙边,两只大老虎包裹着小老虎,那小老虎正睡在妈妈肚子上,但呼吸中有水声,似乎感冒了,两只大老虎表情很是焦急。
见到人影,大老虎们发出了威胁的呜呜声。
我叫他们的名字,告诉他们我们是谁,他们才消除了敌意。
老虎爸爸抱歉地说:“这里空气混浊,我都没有闻出来你们是谁。”
我说:“没关系。有没有受伤?。”
老虎说:“没有,不过小孩恐怕是感冒了,又没吃东西,先把他带出去吧。”
他起身,咬着小老虎的颈皮叼给我。
我小心接过小老虎:“放心,车上有药,也给你们准备了吃的,快走吧。”
老虎说:“刚才吓到了,现在我和太太也变不成人。”
我说:“不要紧,车停得不远,周围没人,快一些就可以了。”
老虎来了精神,和太太两人站起身来,先后小心从缝隙里钻了出来。
到车上,才发现老虎受了伤,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太太和小孩。
帮老虎包扎了下伤口,让他们夫妻喝水吃肉,我和飞行员老虎喂小老虎吃了药,喝了奶,急急开车回长老家。
31上
把老虎一家送到长老家后,安顿好他们,长老家陆续有被遇难的老虎们被找到送进来,我和飞行员老虎继续去帮忙。
长老是个医院院长,自己家就是为族人诊病的小医院,设备齐全而精良,受伤的老虎们都得到很好的照顾。
忙到深夜,我和飞行员老虎轮完班,想睡了,但是所有房间都用来做病房,或者给小老虎们睡,走廊全趴满了受轻伤或是来帮忙的大老虎,没有我们的位置。
这时候长老打电话给我,让我们两个去他房间打地铺。
我们过去,长老和他的太太也刚到,老虎阿姨帮我们在地上铺好床,我们四人各自上自己的床睡觉。
忙碌而紧张的一天后,头一次静下来,我才开始后怕。
幸好,我的那个人没出什么事;幸好,那个时候我在他身边。
幸好,我没有把小老虎带过来。
我实在太累,明确感到最爱的两个人都没事后,就睡着了。
半夜里房子又晃,我听到小老虎们嗷嗷哇哇的惊叫声,不过除了有几只大老虎和一两个人去安慰他们外,屋里所有的大老虎和大人都没有动,长老已经告诉大家,以他常住在此地的经验,这里不会有事。
大家都很累,有的老虎甚至睡得完全不知道夜里晃动过。
接下来除了救遇难的老虎外,我们也运送各种需要的物资和工具出去。
我对这边并不熟悉,长老说不需要我去运送东西,要我留在他身边调派支援,帮他的忙,飞行员老虎则被派了出去。
又是繁忙的一天后,临睡,我接到了我的那个人的电话。
我在傍晚找到个空闲的时间,想打电话给他,但从我家那边运东西过来的车队早到,来和我打招呼,我只好去见他们,一直忙到半夜,想那个人一定也很忙,难得好睡,我不想吵他。
接到他的电话,听到那一声“喂”后,我忙着问了他很多问题。
他一一回答。
“你那边又怎么样?还好不好?”他问我,语气难得地温柔。
我心中一甜,头开始发晕:“我喜欢你。”
他没说话,我只听到他呼吸一停,接着缓慢地重新开始,我觉得他是笑了一下。
“看来是没有事。”他说,声音里带上了清楚的笑意。
“没有事,我很好。”我精神地开始给他讲今天发生的事,兴致勃勃地讲了很久。
最后告诉他:“本来想代替你去那边,但是长老要我帮他的忙。”
他笑着说:“你在后方能做的事,比你在前线能做的事多。”
“嗯。”听到他谅解我,我放下心来。
他很久不说话,我问他:“怎么了?”
他仍是不说话,我一再追问,怕他受伤了却隐瞒我。
过一会他声音很轻地问我:“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?”
这么久了,他还没有主动求过我什么。
我急忙回答:“你的要求,什么我都做。”
他说他那里物资紧缺,而且急需一些特殊的食物、材料和工具。
现在所有物资都在向人类聚集地集结,没有人想到他们那里,不要说他们想要的特殊物资,过两天,工作人员的食水、食物、休息都有问题。
我马上应承下来:“我帮你办。”
他说:“有的东西我可以提供渠道,有的就没有了,给我这边运东西,比你今天运的难上许多。”
我说:“我知道。不过你要的东西,我一定会办好。”
他详细向我解说,最后发现他要的东西的渠道,我比他更清楚,即使不知道也有可行的办法。
他称赞我:“老虎你真厉害。”
“当然。”我骄傲地说,下决心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,备齐他要的所有东西。
“东西运过来我会给你钱。”我正志得意满,轻飘飘如同青云直上,他却说了这么一句,瞬间把我打入了地底冰窟。
“嗷呜。”狂喜之后却受到意料之外的打击,我哀叫一声。
“老虎,怎么了?”他的语气有些担心我。
“不用给钱。”我委屈地说,把我的头埋进床垫里。
嗷呜嗷呜嗷呜。
胸口很痛。
本来我很高兴的。
虎王 31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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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下
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:“不是我给你钱,是公园这边给。”
我一骨碌从床垫上爬起来,想了一想:“是你联系我,所以我不要。”
他说:“他们不缺钱,你不用帮他们省。如果你实在不要,可以要求他们借动物和场地给你的公司用作宣传。”
我有些心动,但仍然回答:“我是帮你办事,什么都不要。”
他最后说:“随你。”
我很快地筹集了他要的东西,亲自押车,送过去。
原本以为会在凌晨才到,但运送过程异常地顺利,不到十二点,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。
我不知道他睡下了没有,如果他睡了,我不想吵他,所以通知了园长。
园长很快领了一些人来接我们,里面没有我想看到的人。
园长说,那个人今天问过他后,早早睡下了。
也好,现在要做的都是些体力活,我舍不得让他来做搬运东西的事。
东西搬得差不多,园长叫了一个人过来,让他带我去找我的那个人的帐篷,和那个人一起睡。
园长真是个好人。
找到他的帐篷后,带路的人回去了。
我掀开那帐篷,里面却没有人。
有他的味道,但很淡,几乎嗅不出来。
我摸了摸他的垫子和被子,是冷的,看来不是一时出去上厕所。
那他去了哪里?
我站起来,举目四望,只看见一片帐篷,听到各种呼吸声和打鼾声。
但是没有人,树林那边也没有。
园长说他睡觉之前还去打过招呼,离现在也还没过多少时间,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。
我困惑地站在他的帐篷前,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,是否应该再去询问园长。
想了想,我决定自己找他。
如果我都找不到他,那别人更找不到。
我们搬运货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,那么他应该不在我来的那一片区。
正向反方向走去,隔不远的有一个帐篷钻出一个人来,哼哼着什么歌。
他看到我,停止了哼唱,冲我挥挥手。
我定睛一看,是上次向我借过电话的饲养员。
他走过来,低声和我打招呼:“今天到得早啊。”
我笑:“是啊,比预想的顺利。”
他伸手拍拍我:“我们全部都指望着你运来的东西呢,谢了。”
我说:“不客气。”
想问问他那个人去了哪里,想了想,他未必知道,于是自己继续往前走。
他在后面迟疑地叫我:“他是不是不在帐篷里?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。”
我惊喜不已地回过头。
饲养员挠挠脑袋:“他好象睡不惯帐篷,去原来的宿舍睡了。”
我大惊:“那个宿舍,不是五楼的楼房吗?”
饲养员点点头:“他的房间在五楼,不过他说他会在一楼找房间睡,方便逃出来,反正整栋楼都没有人,我劝过他,他说睡帐篷睡不着。”
再说了几句,我向饲养员道过谢,疾步过去找人。
我才不相信什么睡在一楼的话,他是不会随意进别人的房间的。
他大概最近都在宿舍睡,今天比平时睡得早,是因为我凌晨要来,他想在那之前醒,不让我看到他睡在楼房里。
进到一楼,我还是找了找,没有人。
到五楼,我挨个门地找,找到了他。
门紧闭着,他在里面睡得很熟,呼吸平稳而均匀。
整栋楼里只有他一个人,在这危险动荡的时候,他在五楼,睡得和平常一样,没有丝毫惧怕和不安。
这几天夜里,都在不停摇晃,饲养员说,他们住在帐篷里,都觉得睡不安稳。
但是他一再地睡在最危险的地方。
我知道他这是为什么。
我叹口气。
经过长老的解说,我已经知道这附近是不会有什么事了,但是他还不知道。
我和他的关系,的确是开始好转了,他也开始有乐意接受我的感情的姿态,但是我和他的关系再怎么进展,也不能妨碍他心中一直有的那个隐密的愿望。
我伤害了他,他早已经不恨我,但是那个伤害一直在他心里,如果有让他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伤害的方法,他从来都愿意试。
我知道,这次对于他是个好机会,如果他成功,我连为他安排那之后的事情的机会也不会有。
他想要那样。
他的念头没有那么容易被打消,我一直知道,但我本来以为,自从我们和一群动物从摇晃的房子里跑出来,他会逐渐放弃那个想法。
看来没有。
也就说明,我伤害他多么深,让他多么难过。
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,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了,即使以后我和他的关系变得再好。
我该怎么办?
我应该对他更好,从不违逆他的意思,努力让他高兴,为他做一切事情,以便让这个已经不能轻易感到幸福的人,得到幸福。
即使那只是世人觉得的幸福,即使那只是我认为的幸福,但是,只要能够让他从我织就的一大片名为“幸福”的布匹中,得到一丝一毫的快乐,那就够了。
铺天盖地地向他抛过去,总会盖到他,哪怕只能滑过他的衣袖,可以碰到他,也是好的。
我打他的电话,知道他这些天总是开着机。
门里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,他接起来:“你早到了?”
我在门外说:“到了,园长验收过,货都卸下了。”
走廊空旷,他一定听到了我的声音。
“你在门外面?”他问我,“找到这里来了?”
“嗯。”我沉声答。
他从床上爬起来,过来给我开门。
我看到他好整以暇地穿着睡衣,根本不像在帐篷里的饲养员,穿着工作服,如同惊弓之鸟。
门也反锁着,一旦有事,他不准备逃。
我一阵心痛,重重把他搂进怀里。
真想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。
虎王 32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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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上
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,伸手拍拍我:“进来吧。”
我放开他,他转身,我仍然伸手抱他,紧贴在他身后进了屋。
他侧头斜我一眼,倒没有拒绝,我心中又甜起来,乐颠颠地跟着他。
到了屋里,我慢吞吞地和他分开,老实坐到他指定的椅子上。
“累了吧?”他给我一瓶矿泉水,指给我他剩下的半包饼干:“要吃吗?”
我点点头,喝了半瓶水,吃了两块饼干:“不好吃。明天开始吃我带来的东西吧,全都是你喜欢吃的,矿泉水也是你喜欢的。”
他坐在床边,惊讶地望我一眼:“你运来的全部是我喜欢的东西?那不便宜啊,比我先前要求的,超出很多花费。”
我说:“我不想让你吃不好,况且买吃的,也花不了多少,大家都吃好一些,不是很好。”
他点点头:“那倒是,辛苦你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我说,从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:“我没有特意给你带什么,反正外面都是你喜欢吃的,不过这个巧克力很好吃,长老刚从国外给他太太带回来,是一个小镇上蛋糕店里手工做的,阿姨请我吃,我吃了一个,剩下的一个给你。”
他拿起来,猫一般嗅了嗅,吃下去,很享受地闭了闭眼睛:“好吃。”
“嗯。”我开心地答应一声,“外面也带了你平时喜欢吃的巧克力,有很多。阿姨给的这个,如果你觉得好吃,以后我们家也去买这种。”
他吃完那颗巧克力,意犹未尽的样子,听了我的话,他瞪大眼睛看了看我:“你连巧克力也买来了?买了多少。”
我笑:“够你们全部人吃,你喜欢的那种最大盒的,每人至少可以分到一盒吧,还有一些别的。”
他很有气势地直瞪着我的脸看,开口说话后,声音却显得很没有力气:“你到底带了些什么来……”
我一一向他说明,越说越高兴,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苦恼:“你弄得这么豪华,遇难还吃这么好的东西。”
我说:“就是遇难才要吃好一点。”
他把腿收上床,抱住膝盖,表情闷闷地:“虽然……”
我从小老虎那里知道,这是他爱说的一句话,意思是“虽然是这样……”
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,我笑了笑,看现在的他,忍不住想亲近,于是趋近过去,坐到他的身边,手臂碰到他的手臂。
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,嘟哝着:“这次花费太大了,划不来,换成普通一点的食物,还可以运一车给别的地方。”
我伸手揉他的头发:“如果别的地方有需要的话,我另外送去。”
他偏头看我,眨了眨眼睛:“老虎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我觉得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,忍不住用想象让它在我的耳边回响数遍,然后陶醉地伸手去抱旁边的人,加深心里甜蜜的感觉:“你想我怎样就怎样。”
他小声说:“有需要的当然送,但不要花太多钱了。”
我笑,趁机收紧手臂:“知道。”
当然是因为他在这里,我才会唯恐不能尽善尽美。
和他闲聊几句后,我劝说他下去睡帐篷。
虽然长老说不会出什么事,但我还是有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”的想法。
他很快答应,坐在床上等我帮他收拾,然后跟我下楼。
和他两个人蜷缩在窄小的帐篷里睡觉,他不得不紧紧地抱着我,我也可以紧紧地抱住他,我觉得非常幸福。
在周围微小的人声中,我抚了抚怀里的人的背,帮他拉好被子,闭上眼睛安然入梦。
睡了非常好的一觉,早饭之后,我和车队要回去,园长和很多人赶来致谢,看来他们打开了那些箱子。
我和我的那个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,回到长老家。
32中
半个月后,他的工作完成,到长老家来住了两天,我陪着在附近玩了玩,也跟他一起回去了。
临走的下午,老虎阿姨把他叫去喝茶,他回来摸了摸午觉趴在床上看他的我的脑袋:“讲了你很多好话。”
我伸爪子去缠他的手。
因为他来,这两天我升格不再睡地上的床垫,有了一间单独的卧房。
晚上他伸手抱我睡,还把头靠过来,我开心得哭了。
正吸着鼻子,他被我吵醒,睁眼看我:“你怎么了?”
我说:“还好你还在这里。”
他看着我,伸手帮我抹了抹脸,最后下床去,拿了块毛巾过来擦我脸上的毛,一边擦一边说:“没什么事,别哭了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头。
半夜里还是抱着他偷偷流眼泪。
其实小老虎都已经大到了轻易不会哭的年纪,但这次真的很危险,我心有余悸,把真的他抱在怀里,又说不出地感动。
早上去向长老和阿姨告别,一起吃早饭,一向很少说话的长老突然看向我们,对他说:“他是只好老虎,这次来帮了大家不少忙,这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他点头称是。
对长辈,他的态度总是好的,还主动帮老虎阿姨盛粥。
上了飞机,我伸手去够他的手,他低头看一眼,没有动,任我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。
不久之后我困了,把我的手翻转垫在下面,把他的手小心地握在我的手心里。
我睡觉,他一直没有把手抽走,我很高兴地做着美梦。
朦胧间觉得他也困了,过来靠着我睡,不是客气地轻轻一沾,而是把重量全都压过来,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的我,在梦里睡得很安心。
醒来忘了做了什么梦,只觉得心情很好。
回到家,小老虎等在客厅,趴在地上睡觉,一听到我们回来的声音,抬头看到他爹地,立刻很激动地扑过来,到了跟前才一下停住,两只前爪抱住他爹地的腿,说不出话,只用头蹭着他爹地的衣服,“呜呜呜”低叫。
他越长越大,站起来快要有他爹地高,人形的时候也和他爹地差不多高了,近来,他蓬松的皮毛好像开始服贴起来,但抱着他爹地,仍然是毛茸的一大团。
他爹地摸摸他的头,蹲下去,让他把爪子放开,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,叫他的名字:“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嗷。”儿子摇摇头,终于叫出来:“爹地。”
“乖。乖。”他拍着小老虎毛茸茸的大头。
“嗷呜嗷呜嗷呜。”小老虎磨蹭着他:“我好想你啊,爹地。”
被他安抚了很久,小老虎才平静下来,转身看我,猛地站起身张开爪子向我扑过来,大声叫:“爸爸。”
我把儿子抱进怀里,用手狠狠把他揉了几下,把他高兴得嗷嗷直叫。
儿子和我玩够了,转头看他爹地,伸出一只爪子:“爹地也要这样抱吗?”
他笑着点点头,儿子就放开我向他扑过去,不过不像扑我那样用上全力。
他学我,揉了小老虎几把,小老虎发出“哈哈”的笑声,忘形起来,在他怀里不住蹦跳,他受不了这只老虎的力气,伸手去抓住小老虎的鼻子,说他:“是老虎还哈哈笑。”
儿子认真回答:“我的嘴大嘛,发这样的声音正好。”
他敲了敲面前的虎头
32下 END
我去做了饭,他和小老虎在沙发那里开着电视说话,他喜欢开着电视说话,不知道为什么。
吃完饭后,他对我说:“我困了,上去睡觉去了。”
我说:“我也困了,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就睡觉,怎么样?”
他摇摇头:“我很困,等不到洗澡。”
我拉他的手:“洗个澡睡觉舒服一些,我帮你洗,好不好?”
他点点头。
让他坐在浴缸里,我轻手轻脚地帮他洗澡洗头。
洗好后,吹干头发,他已经差不多睡着。
我问他:“要我抱你去卧室吗?”
他不说话,我自作主张地把他抱去床上。
等我再从浴室出来,他已经完全睡着了。
我上床,从他的背后抱住他,觉得这样他要好睡一些。
第一次这样和他一起睡在床上。
一直以来,他不肯把后背留给我,从来都是和我面对面地睡觉,偶尔半夜,他会睁开眼睛,警惕地看我一眼,觉得我没有恶意,他才继续睡去。
我用胸膛紧贴着他的背,渐渐也睡着了。
醒来觉得这一觉睡得很美。
但从晚上开始,再没有可以从背后抱着他睡觉的氛围,他果然还是不肯把后背留给我。
过了一周多,不知道怎么的,一个晚上,气氛刚好合适,我求欢,他答应了。
心和身体都说不出地高兴,我明显地感到我的心脏在一阵一阵分泌着某种让人快乐的化学物质。
睡了一小会儿,我觉得身体仍是轻飘飘,开心地伸手过去捞旁边的人,扑了个空。
我轻轻下地寻找,他在整个屋子最小的厕所的马桶盖上坐着,低着头,愣愣的表情,眼里却有太多的愁思和怅惘。
我无声地走过去,蹲到他面前,他心情不佳,连表情也未尝动一动。
我轻轻拉他的手,对他说:“你不喜欢,我以后再也不做。”
看到这样的他的前一刻,我还十分在乎那件事,十几年来,未曾改变,有时候希望还越来越炽烈,但是现在,我却觉得我可以放弃。
我让他这样难过。
那过程种他也有些许的快乐,但事后,他这样难过。
我说再也不做的话,似乎也不能让他心情变好,他仍然一动也不动,静默如雕像。
我告诉他:“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,我不会再要求了。”
他不动,我仍然轻握他的手。
之后,我不再说什么,也放开他的手,给他一个人静默的时间,又让他知道我就在他身边。
每隔很久,我实在想说,会对他说我想说的话:“我只希望你别离开我。”
“能够做一点照顾你的事我已经很快乐。”
“不要嫌弃我。”
“你不要我,我真的会活不下去。”
“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做。”
“我听你的话。”
“有一些事情,我们把它忘了,谁也不要提起,不要想起,好不好?”
“今后不会有任何让你不高兴,不舒服的事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,没有别人,不会对你不好。”
“你试着相信我,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“真的。”
良久良久,天快要亮的时候,他抬头看我一眼,缓缓地,微微地,向我伸出我渴望已久的那只手来。
(完)
番外+100问
番外
他到研究所来找我,对我说:“爹地,我和她今晚想来看你,你可以回去一趟吗?”
我想了一想,点点头。
他结婚后,好像和我疏远了,以前他会撒娇,现在却口气礼貌。
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成人,不再做小孩子模样,或许是因为我对他婚礼的态度。
我向文件柜那边走去,他马上识趣地说:“爹地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
我点头。
他站了两秒,有同事过来找我,他转身离开。
他前不久结了婚,新娘是他们的同族,知道我的存在。
但我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,两个父亲,太过怪异。
他们的同族似乎可以接受,不能接受的是我自己。
这件事情一让我想起,就让我觉得厌恶不已,没有对象,最近,甚至我自己也不再成为厌恶的对象,我会生起纯粹的厌恶之感。
本来很多年来,除非在极少被勾起回忆的时候,平常我尽量什么也不想,但是随着他的结婚,我无法克制自己去回想。
太痛苦了。
回忆已经变得极淡,我只能记得事情大概的轮廓,细节一律不清晰,但只要想起,痛苦无时无刻不在。
我是内心极端骄傲的人,虽然外表平凡,虽然对生活得过且过,但有些事情,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。
如果那之后我可以再也不见他,那么我心中虽然记恨,但是不会把那件事当什么严重的事情,只会努力将它忘掉。
偏偏他硬要和我绑在一处,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。
其实我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恨意,甚至他对我很好的时候,我还会轻微地觉得喜欢他,但是,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他。
别人像他一样地对我,或者他只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它,我都会毫无疑问地爱上他们,但是,他不行。
永远不行。
现在的我,工作是他给的,生活由他照应,如果没有他,我自己的话,不可能做上现在这样让我喜欢的工作,也不可能过着什么也不用费心的舒适生活,很多时候,我觉得不要也罢,打零工,上顿吃了没下顿的生活也比现在好,但是下雨他跑来送伞,吃饭总做我喜欢吃的菜,一旦觉得我讨厌他,他就变了身缩在一个角落,很可怜的样子,每每叫我心软。
其实现在,平时,我不会怎么讨厌他,他也做不出什么让我讨厌的事,但只有在和他做了那件事后,我会不由自主地萌生这样的情感。
我不会再踢他一脚,把他推开,或者自己下床找个地方呆着,仅是静静地闭着眼睛,但他能够感觉,立马会上来说好听的话,平时我也就算了,睁开眼睛看看他,或者仍然闭着眼睛,自己慢慢睡过去,但我实在不能释怀的时候,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,就变了身睡到地上去,只抬着头,老是向我这边望来。
我心软,他会发觉,立刻“咚”地跳上床来,伸头过来一下一下蹭我。
结果总是我抱着老虎睡,因为抱着它总可以睡得很好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抱着它睡,大概是因为它的温度,热得刚刚好,而且,手感也相当不错。
他曾经提议不做,但是也只有那么一次,后来他好像失忆般表达出完全相反的意愿,对于这件事,开口拒绝太麻烦,我也不太在意,就由得他。
有时候,我觉得他可怜,想自己对他是不是太心狠了,对他好一点,他会接连几天都明显地很高兴,而且,数倍数十倍地回报我。
这时候,我会很心软。
不过我不爱他。
而且,我时常过不了自己这一关,想对他再好一点,但我做不出来。
那样的话,会和他太亲近。
我做不出来。
他最近似乎看出来了,会在老虎的时候摇晃着他的大头,张大嘴对我说:“我们住在一起也很久了,亲亲老虎吧。”
他老虎的时候和人类时不同,思维和表达都像个小孩,我观察了很久,发现他应该不是在装可爱。
猫的智商是人类的三岁,狗五岁,会变人类的老虎在老虎的时候,我看大概最多十岁。
到了儿子都可以结婚的年纪,这只老虎还经常兴味盎然地抱成团在地上滚来滚去。
人类的时候完全看不出。
下了班,我回去。
有车来接我,我看了看,不是司机,是他。
我想了想,没有像平时一样坐到后面去,打开前面的车门,坐到了他旁边。
他眼里高兴的光芒曜曜生辉,这么一点小事,就可以让他这样高兴,我觉得自己真该对他好一些。
他这个样子,也有二十年了吧。
我们也不再年轻了。
一直到老,到死,我都对他这样的话,或许以后会后悔。
我给他的太少,他给我的太多,违背我做人的原则。
“老虎。”我叫他。
他回过头来,脸上是灿烂的笑容。
我也对他笑了笑,缓慢说:“我在想,该对你好一点。”
他的整张脸上都蒙上了可以称得上快乐的光辉。
“我很高兴……”他表情认真地注意着路况,用他那低沉的男中音甜蜜地说着。
人类的时候,他表现成熟。
到了家中客厅,我看到两只老虎各占据了一张长沙发,正摇头晃脑地起劲说一些它们在老虎的时候喜欢谈论的幼稚话题。
我向眼熟的那只走过去,坐到它旁边,摸摸它的头,那颗头马上偏过来蹭着我。
他好像没有变。
我伸手抱一抱它的背,又放开,转头对另一张沙发上的老虎说:“对不起,没参加你们的婚礼,是我觉得两个父亲太尴尬,不是有意冷落你。”
那只老虎慑人的眼睛看着我,半晌缓和下来,它点点头。
我说:“谢谢你来看我。”
它过了一会儿,才幅度很大地摇晃了几下自己的头。
手边的老虎嘟囔:“看呆了。”
我问它:“什么看呆了。”
它说:“所有老虎都喜欢爹地。嗷呜。”
我顺着它背上的毛:“我没觉得啊。”
这时,对面的老虎开口了:“是的。”
我很少见变身后的女性老虎,近距离接触这还是第一次,我发现它说话的声音和家里的两只也没有太大的区别,只是显得比它们略微稚嫩。
我感兴趣地看它,它用爪子刨了刨自己的耳朵,才说:“爹地很直率,一上来就对我说真话,我喜欢你。”
被它这样称呼,还说喜欢,我没有太大的不适感,只是对它笑笑,不知道该回答什么。
只觉得它比家里的这两只还要单纯。
对了,家里也已经变成只有一只了。
以后就和它相依为命了。
吃饭的时候,两只老虎变成人形。
她很漂亮,说话声音也和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,我放下心来。
她是个兽医,问我一些问题,我和她还算谈得来。
旁边的人总是打扰:“吃完饭再说。吃完饭再说。你们两个,这样对胃不好。”
她看着我,不化妆而眉目?丽的脸笑得暧昧:“爸爸说我们两个,其实我是沾光的吧。”
旁边的人说:“爸爸也关心你啊。”
她又说:“爸爸,我们医院收了一头棕熊呢,你要来看看吗?”
旁边的人不动,但是却瞬间给我一种猫炸毛了的感觉:“去看看敌人吗?也好。”
“不是的,爸爸,”她说:“那头棕熊很可怜,全身麻醉治好了伤后它不吃饭,我听说爸爸以前和熊做过朋友,想你去看看它。”
他点头答应,还和她讨论起来。
我笑他:“你也说话了。”
他转头看我,温柔地笑,眼底带着一点光芒,然后帮我夹了一筷菜过来。
我从来不给别人夹菜,也讨厌别人给我夹菜,但是对他,却很习惯。
她说:“好羡慕啊。”
于是坐在她旁边的人也给她夹了菜。
看来他们处得不错。
斜对面的筷子又向我的碗伸过来:“爹地喜欢吃这个。”
他夹的菜,我好像也不讨厌。
过一会儿她的筷子也过来,和他们同样的菜。
她布的菜,好像也可以接受,虽然是第一次见面。
晚上三只老虎一起谈话,讲它们家族里的各种事,说别的老虎的坏话,摇着头摆着尾巴很开心,它们还谈自己的梦,它们都说,梦到自己嗷呜嗷呜地叫着,放开四腿,在森林里奔跑。
番外
我泡一壶茶,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,老虎从落地窗那边潜行过来,走到我旁边,头向我偏过来。
我伸手抚摸它的头:“变了人来喝茶聊天吧。”
它点点头,又说:“等一会儿。”
我知道,它还是觉得老虎的时候最舒服。
我现在是半退休状态,偶尔会有一些事情来找我,他则已经退休了,工作都交给儿子去做,自己只做一些长老要管的事务。
在家里,除了帮我做饭、擦澡等,大部分时间,它都以老虎的形态在屋里睡觉或闲晃。
它在我身边趴下来,头靠着我。
我伸手揽住它的脖颈,把书拿起来看。
看了一会儿,我问它:“我下来靠着你好不好。”
它眯着眼睛,要睡的样子:“好,不过你要去拿坐垫,地上凉。”
我摸摸它的背,起身回到卧室里,在沙发上拿了坐垫。
回到阳台,老虎已经把身体卷出一个可以容人坐下的位置来,我把坐垫放到它给我预留的位置上去,拿下我的茶壶茶杯放到一边地上,取了书,十分惬意地靠到老虎身上坐下。
它的温度和触感都让人十分舒服,尤其是在这微凉的天气里。
我看著书,有时候和它说上几句,老虎好像已经困了,没过多久,耳边传来呼呼的声音。
我伸手过去,摸着它的背。
它以前睡觉,除非很累,否则是不打呼噜的,现在睡觉却经常发出这种声音,它现在年纪也大了。
或许,是因为那次受的伤?
儿子结婚后两年,我觉得自己身体还算健康,害怕再往后体力会逐渐下降,终于想去进行一个在某个特殊国家的研究项目。
这个国家的这个地区为所在生态带的反常点,物种特殊而丰富,全世界的动物学家都向往那里,但是鲜少有人能够真正过去,因为一来这个国家甚少准许外国研究者进入其领土,更要紧的是,虽然该国本身为君主制中立国,但它的面积很小,四面环绕的国家却彼此之间宗教斗争异常严重,又军人当政,凶悍好斗,以至战争频发,经常戒严,无路可通。
所有的动物研究协会和组织几乎都放弃了这个地方,半个世纪以来,为了安全,研究者都需绕海路前往,费时费力,去了之后,当地政府也不会提供任何协助和安全保障,一切需自理,该处自然环境复杂,缺乏资料,不长期考察无法展开行动,而该国不允许外国人长期逗留,要完成研究项目,需要往返多次,时间不得自由,或许研究刚到佳境,这时候却又到了该离开的时限,下次再去,已经不复当时景象。
许多研究者因为各种别处绝对不会发生,匪夷所思的理由功败垂成,但我在退休之前却想去试上一试,不然,心里不甘心。
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,最开始的时候,只要有敢于去那里的研究者,就一定会有丰厚资助,所以前驱者们虽然有种种困难,却不必为了经费担心,但到了后来,许多优秀研究者都屡战屡败后,立项资助的这个项目的组织越来越少,且项目金额减少许多,所以即使拿到资助,研究者也需要自费一部分,动物研究者大部分都不富裕,所以能做这个项目的人越来越少。
我虽然也没有什么资财,但是这些年,我的工资几乎没有动用过,都存在银行,自从答应要相信他,和他过下去以后,他先是想把他手里的一些股份转给我,被我拒绝后,他开始在每年我生日的时候往我的存折里存一笔钱,这笔钱我想着不去动用,所以也没有拒绝,这样下来,我存折上的数目倒是可观,几乎可以应付这一次的自费部分。
因为是他的钱,所以我问他的意见,结果,他说他也要去。
他会那个地方的语言,所以最后变成我不是和一个助手一个翻译,而是我和他两个人,先行去看看那边的情况。
因为不是正式前往,而我们的申请也还没批复下来,所以我和他最先以游客的身份,过去那个国家看看环境,并不能够太深入我们的目标。
我觉得坐船还不错,但老虎好像不太喜欢坐船,经常闷着一张脸,只有在我们的舱室里变成老虎,趴在窗下吹着海风,才会稍微高兴起来。
船票是他买的,因此船上有种种豪华设施,作为一只老虎,被闷在海上的一只船里,即使这船大而舒适,但它大概也会觉得闷,所以我拉他去船上的淡水游泳池游泳,去咖啡厅听音乐,甚至去了我不大感兴趣的高尔夫球场,--老虎打得很好。
在船上和他亲热,似乎没有陆地上那么难。
比想象中的快,我们到达了目的地。
一切顺利,而且当地人出乎我意料的态度友好,帮了我们许多忙。
十几年前的研究者们,都说当地人对异教徒态度恶劣,看来今年来已经开始改变了。
等到时间差不多,我和他取道首都,回海港去。
却在首都出了意外。
该国出现叛乱,军人占领了王宫,而且,士兵公然烧杀抢掠,无人管束。
我和他几经周折,靠他反应灵敏,才逃过几劫,最后靠他的嗅觉,我们躲到一家已经被搜刮一空的大宅里,才算暂时安顿下来。
军队似乎把至少是首都的所有信号都屏蔽了,我和他的电话打不出去,只能静看事情发展,等待儿子来援。
这家的地窖被我们发现,但里面的食物饮料早被全部搬空。每天,他悄悄潜出去,探听消息,到黑市上买水和食物,十分危险,但他总不准我和他一起出去。
有天半夜他回来,负了点伤,他说觉得情形不妙,于是我们仓促转移去他看好的,隔一条街的房子。
在巷子口,半夜,果然有一小队士兵去搜查我们原来住的屋子那条街。
到了下半夜,一切喧嚣停止,我们继续往目的地的房子摸去,却在路上被几个和我们一样偷偷潜行的军官发现。
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勾当回来,大概正想在天亮前潜回军营,却不料看到了我们。
对面当先的人伸手去摸手枪。
旁边的人率先变了身,向对面的几个人扑过去。
我也飞身上前,去搏击剩下那个军官。
和那个军官才斗了一瞬,耳边只听见呼呼风声,血肉和骨头碎掉的声音。
血溅到我的脸上。
是虎掌重重拍击,打碎了那边几个人的脑袋和头盖骨。
我把手边的军官压到地上,另一边战场已经安静下来,连呻吟也没有一声。
老虎静静地伫立在一旁,我知道,它随时等着帮助我,只是因为我把身形比我还略小的那个军官压在地上,它暂时没有插手的余地。
我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对手,到了现在,他一定看到了老虎,所以一定要杀了他。
那个军官渐渐没有还手之力,我和他分开一些,探手去抢他怀中的枪。
突然,老虎猛扑过来,咬住那个军官的脖子,还一掌把我打出老远。
我在地上翻滚,正纳闷,听到一声闷响,又听到老虎闷哼一声。
那是中枪的声音。
我从地上爬起来,老虎已经抬起头来,被它按住的人喉咙一片模糊,双手垂在地上,手边有一把枪。
我马上明白了,那个军官见自己这方处于劣势,于是对着我,他一直假装要去怀里掏枪,其实他的枪却在腰上,等我去从他怀里抢枪,他却暗中去摸腰下的枪,来射击我。
刚才那声枪响,是为我挡枪的老虎,近距离地被子弹射到。
我抢身过去,抱住老虎,小声问它:“射到了哪里?怎么样了?”
我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颤抖。
它伸头过来向我的脸嗅了嗅,然后,我抱不住它,它“砰”地倒在了地上。
我怅然若失地摸了摸它的头,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,用我的衬衣和他脱下的衬衣为他包扎。
它很重,我怎么样也弄不动它,担心天亮,最后,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我把这样的老虎背在背上,几乎是在黑夜里一步一步挪着,回到了我们原来住过的地方。
他的所有衣物都被我垫在我的背上他的伤口之下,全部被染红。
我仔细看来路,倒没有留下血迹。
吃力的把老虎背进地窖,把它放到墙边,我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,手脚好几分钟动弹不得。
无论怎么叫老虎,它也不醒。
我偷偷出去,找到我之前就在屋里找到而放起来备用的医药箱,再拿了一些毯子之类,迅速返回到地窖里。
我人生地不熟,而且语言不通,看来,只能由我来帮它做这个手术了。
我没有给老虎做过手术,枪伤这样的大手术,我也从来没有做过,我毕竟不是兽医,但是现在,我没有办法。
我摸过了,老虎身上只有一个枪伤,弹头没有出来。
必须尽快帮它取出来。
所幸平时向家里的兽医请教过枪伤问题,她又是一只老虎,是以老虎为例子向我说明的。
我把毯子给老虎围在身边,着急地一直叫他的名字,等到天亮。
我连灯也没有,只能借着地窖顶上的光线,帮他做这个手术。
我只知道,它被射中胸腔,不给它做手术,它肯定活不了了。
它一向总是一副强大又骄傲的样子,和狮子斗也不曾吃亏过,我从来没想到它会有现在这样奄奄一息、生死未卜的一天。
也许是它上次这个样子的时候,我并没有如同现在这么在乎它。
刀划下虎皮后,我觉得我的灵魂出窍,飘荡在半空,用近哲学或者数学,而非语言的思维,飞快地想着一些奇怪的,社会性的问题,但是我的手,我的神经,却心无旁骛,执刀稳稳当当。
经过不知道多久,终于找到弹头,我松了一口气,它在肌肉里,没有伤及内脏,更是让我觉得万幸。
缝合好伤口,重新用绷带包扎好后,我再也没有体力,坐到了地上。
恢复了一点力气后,我去检查伤口,它流血得不算多。
看来这次我超水平发挥。
但是,喂老虎喝水和吃药,它完全没有反应,我忙了很久,一点也没喂进去,我坐到它的身旁,内心惶惶然。
那次看到很多人死去后,我已经放弃了自尽的念头,再也不能在任何时候都视死如归,心中坦然。
而且他的确一直对我很好。
就在我已经开始把他当作我的伴侣,觉得不能失去的时候,却遇上了这样的事。
他也许活不了了。
每次,无论我怎样待他,他总是肯拼掉自己的性命不要,也要维护我。
我想起我和他的很多事,脑中的景象,满满的,如潮水般涌之不尽,都是他照顾我,维护我的样子。
他为我做了这样多,从来一心为我着想,把自己放在第二位,连他家的长老都说他是异类,说老虎们总是自我中心,连他的朋友,那个在家族里有名疼爱太太的,其实也是自我中心得很,只有他和别人不同。
我一边无意识地想着不能失去他,一边重新从地上爬起来,给他喂水和药。
这次比上次好,塞进去一些。
不到中午,它发起烧来,我帮它冷敷,在它的额头上缠了一圈的布,用力打个结,因为我还要腾出手来去做别的事。
上去再找了些器具和药物,用地窖里还剩的家具勉强做了个两个木头架子,给老虎输液,左掌抗生素,右掌糖盐水,我还找到个氧气罐,没有氧气罩,直接把管子连在老虎鼻孔,用胶带沿着它鼻子下的部位又绕到脑后一圈,防止脱落,因为它脸上都是毛,胶带不绕上一圈,又粘到胶带上,根本贴不牢。
一直帮它换脑袋上的湿布,试着喂它喝水,因为它需要比人更多的水分,忙到晚上,等输液瓶空,处理好后,我再也支撑不住,没有什么食物,喝了点葡萄糖水,关好地窖的盖子,盖了两张毛毯在老虎身上,我把头靠着老虎的背,躺在地上睡下了。
睡了大概有十二个小时,我才醒来。
眯着眼睛去摸老虎的额头,它好像没有发烧,这时候我听到一把虚弱的声音犹犹豫豫地说:“爪子有点痛……”
我从地上跳起来:“醒了?”
只觉得从没有这么高兴、振奋和放心过。
“嗯。”它答,伸爪子去抓它额头上缠着的布:“可以取下来了吧?我觉得没事了。”
我摸它的额头、爪子和身体,检查了一番,觉得危险期过去,于是准它把额头上的布弄下来。
扯下那布后,老虎发出了很满足的叹息声,我为了布让那布掉下来,在它的脑袋上绑得很紧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它接着又说。
我和它的脸隔得很近,发现它的氧气管早已经被它弄丢了,正要说点什么,感觉到脸上有热气过来时,它的舌头已经刷刷刷地舔上我的脸。
平时我一定拒绝它的这种行为,但现在,我没有力气拒绝,也不想拒绝。
它还活着比一切都好。
半晌,我才说:“躺下好好休息吧。”
它听话地躺下去,说:“吸氧很舒服,你也吸一点吧。”
“不了。”我飞快过去关掉氧气开关:“你最近都在地窖里面,需要这个,我还要出去找食物,可以吸到外面的空气。”
“不要出去。”它伸出一只爪子按住我。
“我很快回来。”我安慰它。
心里有一点高兴,因为它好像需要和依赖我。
“不是。”它却说,“我当然也希望你陪着我,不过,今天上面一定不安全,那几个军官的尸体,你没空处理,对吧?上面一定闹起来了,怎么看也是野兽,--我,弄的啊。”
它还有心思开玩笑,我笑出声来。
“这么说可能还要乱上几天,食物怎么办?还有药品,昨天我没想到这个,也没时间找东西往这里囤积。”我问它。
“药品不要紧,我很壮,已经差不多好了,舔舔就好。吃饭的话,我在这里面藏了水和食物的。”老虎的声音比它应该有的虚弱程度还要虚弱几分,一边说一边拿它那亮亮的眼睛偷看我:“不是瞒着你,只是我们喜欢往隐秘的地方藏储备粮食。”
我大度地摸摸它仍旧湿漉漉的头,告诉它我没有这么小气。
它点点头,告诉我藏东西的地方,果然,是这个地窖里最隐秘的一处,我在这地窖里走来走去,也没发现过。
老虎藏的东西是一些肉干、水果干和清水,还有几粒感冒药,它吞吞吐吐地说尽管有它在身边,但还是害怕我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受凉,结果,我让它把这几粒感冒药吃了下去。
吃过东西后,老虎又开始呼呼大睡,我给它插上氧气,靠着它,也慢慢睡去。
知道它活着,觉得好像接下来遇到再艰难的事,也可以迎刃而解。
尽管它现在动都动不了,两人陷在这地窖里,我却知道我们一定可以出去,并且安然无恙。
凭我自己,我倒没有这样的自信,我是对他有信心。
尽管一直以来对他的情绪是负面的多,近些年才开始改善,但他的确每一方面很强,我其实,一直依赖他。
自从几年前我和那个人见面,发现那个人对我淡淡的,而我心里也对他淡淡的之后,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到身边的人身上了。
我是在国家公园那次遇到的他,他和他的太太竟然选择了那附近的村庄作为援助对象,村民带他们过来看这边的风景,竟然被我遇到。
他想过来,但犹豫不决,而我,早在我拿到手枪那次,打电话给他,接通,虽无人接听,但我留了那个号码很久,到我换号码,他之后却没有向我的手机反拨过一次,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。
弃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。
我转身就走。
并且决定,过后我还活着的话,再不想他。
结果,我居然一直活到现在,和身边的老虎一起。
中间经历了多少事。
这些年,都是他陪伴在我身边,渐渐地,他已经变得不可或缺起来。
以前我也看过现在这样为了救我而负伤的它,但我并不心动,但这次,我却方寸大乱起来。
最终,因为它的醒来,才重新安下心来,觉得可以睡个好觉。
仍然是睡足了时间才醒来,发现氧气管在我这里,老虎用鼻子蹭着我的脸。
我对它说不要浪费,把氧气管拿下,关上开关,又检查了老虎的身体,没有什么特别的。
喝了水吃了点东西,这才靠在它身上,仔细和它说前天晚上的事,它也才知道它的爪子被我扎了许多针才找到血管,因而很痛。
“我恢复能力很快,几天就好了。”它安慰想起它的伤势的我。
“嗯。”我抚摸它的头,突然想和它说我见那个人最后一面的场景,于是问它愿不愿意听,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告诉了它。
它听得很认真,听到最后,它恨恨地说:“他怎么能够这样!”
我摸着它的背,说:“是我先走开的。”
它默然很久,伸头过来磨蹭我。
再过一阵,它说:“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不过,上次的诺言,我都是兑现了的。所以,你比这几年更加相信我一些吧,好不好?我们会变得很好很好的。”
“好。”我答应它。
“这次是意外,不是我能力不够,”它急忙声明,又声调上扬地说:“听了你说好,伤会很快好起来的。”
“嗯。”我靠着它的头,揽着它的脖子,觉得眼前的黑暗和困境,都不算什么。
本来已经完全打算放弃的项目,我突然又生出了力气,觉得事情尚有可为。
之后我就是靠这个项目,获得一系列的最高荣誉。
因为野兽袭击军人的消息传播很广,儿子终于找到我们。
后面的几天,因为缺医少药,老虎每天舔自己的伤口,它说这样好得比较快,但直到回到家,它还是继续去住了很久的院,伤口才完全愈合,它在完全好后,才能变成人。
当时条件太差,虽然救回它的命已经算是万幸,但那样医疗条件和环境毕竟给它造成了伤害,落下了病根,那之后,它睡觉经常呼呼的,现在年纪大后,更是明显。
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。
如果当时我小心注意下敌人就好了。
耳边仍然是呼呼的声音,听在耳中却很亲切,我喝了热茶后,也有一点困倦,于是回卧室拿了毯子,盖住我和它,靠在它为我留出的位置那里睡着了,直到儿子的那一对双胞胎小老虎跑进阳台,在我们耳边吵闹着“爷爷”,向我和他身上攀爬,我们才醒过来,看向彼此,不由笑上一笑。
完
100问
1 あなたの名前を教えてください?(请告知你的名字)
没有名字,或者叫老虎。
名字没有出现过。
2 年龄は?(年龄是?)
变动着。我比他大一点。
嗯。
3 性别は?(性别是?)
人的时候是男,老虎的时候是公的。
男。
4贵方の性格は?(你的性格是?)
老虎的性格,威风又可爱。在别人面前威风,在他面前可爱。
认真,坚持原则。经常性的自我厌恶。
5 相手の性格は?(对方的性格是?)
很好,我喜欢他。具体的说来他很善良,坚持原则,我明白他的原则是对的,不过还是希望他不要不理我。
老虎的时候傻傻的很可爱。
6 二人の出会いはいつ?どこで?(二人什么时候见到的?在哪里?)
我八岁的时候,在我占据为领地的森林里。
寒假,亲戚家附近的深山老林。时常想那时候不去就好,不过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。
7 相手の第一印象は?(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?)
一眼见到就爱上了他。长得漂亮又端正,觉得是我们老虎崇拜的山精,不过不只是因为他像山精所以才爱他,与其说他像山精,不如说我的山精像他。
毛毛的大只动物,但应该还是个小孩子,毛色漂亮,很显眼。
8 相手のどんなところが好き?(喜欢对方的哪里?)
哪里都喜欢。
他对我好的部分,什么都为我着想,有时候很可爱的样子。无论人和老虎的时候都很有自信,也有和自信相匹配的实力,这一点让人羡慕。
9 相手のどんなところが嫌い?(讨厌对方的哪里?)
没有。我怎么可能讨厌他。
以前的事吧。不过现在已经算了。
10 贵方と相手の相性はいいと思う?(觉得你和对方的相性如何?)
很好!很好!(变成老虎拚命摇尾巴)
后来觉得还可以。
11 相手のことを何で呼んでる?(怎么称呼对方的?)
他的名字。也有叫过一两次亲爱的和宝贝,这两三次都是我心中的宝贝。
名字,或者老虎。
12 相手に何て呼ばれたい?(希望对方怎么叫你?)
叫老虎就好。他不可能肯叫我别的,如果能够叫我一声亲爱的,我一生都满足了。
名字就好。不过被叫别的的那几次,说实话也不讨厌。但是承认这件事并不是鼓励他那样叫我,只是把实话说出来,事实上我说了上面的话后,近期内无论发生什么事,有什么样的气氛,他都不能叫我他说过的那两个称呼或者别的什么了。
13 相手を动物に例えたら何?(如果把对方比做动物的话是什么?)
山精。可爱的人。人也是动物嘛。吃巧克力的时候像猫。(山精也是动物?)
他本来就是动物,用不着比。
14 相手にプレゼントをあげるとしたら何をあげる?(如果送对方礼物会送什么?)
巧克力。自己努力修炼厨艺后拿手的好吃的菜肴。衣服,表,车,公司股份,研究所股份,给他设立专门研究项目基金,很多。
他不需要我买什么给他,不过买给他或者做什么给他他应该很高兴吧。
15 プレゼントをもらうとしたら何がほしい?(希望得到什么礼物呢?)
亲我一下就好。做爱也想要,不过他没有亲过我,所以最想要他亲,一下就好。老虎和人随便他。
没有什么特别的,其实他已经给我很多了。
16 相手に?して不满はある?それはどんなこと?(有对对方不满的地方吗?有的话是什么?)
没有。喜欢他还来不及。
现在没有。以前的不提了。
17 贵方の癖って何?(你有什么毛病?)
以前对他不好的地方吧。
经常自我厌恶。不过现在还好。
18 相手の癖って何?(对方有什么毛病?)
没有。他的一切我都喜欢。
现在的话,没有。
19 相手のすること(癖など)でされて嫌なことは?(讨厌对方做什么?)
没有讨厌的。如果他对我做什么,多数是我的错。
现在没有讨厌的。
20 贵方のすること(癖など)で相手が怒ることは何?(你做了什么对方会生气?)
以前的事情。他想起以前事情的时候。
有一次叫儿子陪我,在森林里遇到狼群,他好像很生气,不过我也不确定。其余似乎没有。不对,他以前也有过,才找到我的时候,不过那是他没资格生的气。(老虎拚命摇尾巴)
21 二人はどこまでの关系?(两人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了?)
算是结婚了吧。也有儿子。(老虎脸笑)
伴侣,朋友,宠物。
22 二人の初デートはどこ?(二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?)
森林里那次有儿子。应该是后来陪他去X国的船上吧。那次真是好,现在回忆起来,我也开始变得比较喜欢海和船了。
船上那次算。
23 その时の二人の?围气は?(那个时候两人是什么气氛?)
很好,头一次和他有了约会,恋人旅行的氛围,我真的很喜欢。
还不错。
24 その时どこまで进んだ?(那时进展到了哪里?)
在船上很浪漫,他邀我去游泳,去咖啡厅听音乐,还打高尔夫球,他邀我呢,好像做梦一样,而且他肯和我亲热,气氛说不出的好,太喜欢那时候了。嗷呜。
有做爱。是我叫他出去,也算是约会。
25 よく行くデートスポットは?(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?)
比较少出去。
很少。
26 相手の诞生日。どう演出する?(对方的生日,会怎么庆祝?)
他喜欢传统的生日宴会。他想热闹的话再找几只老虎来跳舞助兴。不过现在他偏爱和我两个人一起,最多加上儿子,嘿嘿。
生日蛋糕和饭吧。他的生日蛋糕应该固定是虎形。
27 告白はどちらから?(告白的是哪方?)
我。
他。
28 相手のことを、どれくらい好き?(对对方喜欢到什么程度呢?)
很深很深。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他,只要他肯要。
还好。肯定远远达不到他的那个程度。
29 では、爱してる?(那么、是爱吗?)
是。绝对是。八岁那年就决定的事,以后也从来没有改变过。
后来,有一点。
30 言われると弱い相手の一言は?(对方说了就没办法了的话是?)
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办法。
如果他化成老虎来撒娇的话,不过我的原则不会改变就是了。
31 相手に浮气の疑惑が! どうする?(有怀疑对方见异思迁吗。怎么办?)
他的情况不算见异思迁吧,毕竟我是后来那个。那个时候,我也没办法,虽然恨那个对方,想要把对方怎样,但也不能真的去下手,那是他绝对不会容忍的事,那样我和他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。
没有。
32 浮气を许せる?(能容许见异思迁吗?)
他的话,我没有办法。后来他对我做任何事,我会接受,什么事也不会做的。当然我会努力挽回。
以前想随便,不过最近不这么想了,有一点开始在乎他。不过如果真的有,我也不会说什么,离开就是。但我觉得他不太可能。
33 相手がデートに1时间迟れた! どうする?(约会时对方迟到一个小时,怎么办?)
用我野兽的直觉和嗅觉去找他。主要怕他出什么事,如果他没有事,因为事情耽搁了,或者因为讨厌我不想来,就一直等下去,或者等到他不来回去求他。
他不可能。除非是真有什么严重的突发事件。
34 相手の身体の一部で一番好きなのはどこ?(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里?)
都喜欢。头发,脸,身体,都喜欢。
老虎的时候还好。 其实人类的时候他长得也不错。
35 相手の色っぽい仕种ってどんなの?(对方什么样子最性感?)
什么时候都。我喜欢他啊。
人类,裸体的时候,身材公允地来说不错。从动物学家的角度来说,他的头颅形状、骨架、肌肉都很美。
36 二人でいてドキっとするのはどんな时?(二人什么时候会觉得紧张?)
和他在一起,如果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情的话,即使他不说话,气氛会一下子紧张起来。遇到狮子那次也是,那次是因为有性命危险,不过后来劝说他回去,他不肯走的时候也蛮紧张。还有小时候第一次见他,他抱住我说他喜欢我,我紧张得什么似的,一时间脑袋都停摆了。后来两人之间出现紧张气氛的话,我会好好的想办法化解。
被强暴的那段时间。时常处于“恶魔又来了”和“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”的紧张状态。
37 相手に嘘をつける? 嘘はうまい?(有对对方说谎吗?擅长说谎吗?)
有,不擅长,看到他的脸会不由自主说出真心话。
有,不很擅长,不过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。
38 何をしている时が一番幸せ?(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?)
他肯和我一起就很幸福了。知道我和他有了儿子的时候,抚养儿子,想着他的时候,儿子说爱我的时候也觉得很幸福。
睡觉,吃饭,工作,和他在一起有时候,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,他很体贴我的某些时候吧。
39ケンカをしたことがある?(有吵过架吗?)
有。不过那的确是我的错。后来他就不肯理我了,那些时候,我想,骂我一句也好,但他不会肯。再后来,我怎么舍得和他吵架。
有。不想回想起。
40どんなケンカをするの?(是怎么样的吵架呢?)
总之是我的错,那时候我是只不懂事的坏老虎。
不想回想起。想起吵架本身无所谓,有关的事情不想想起。会头痛。
41どうやって仲直りするの?(怎么样和好呢?)
变成老虎抱着他的腿求他,装可怜。
那件事没有和好的时候。
42 生まれ变わっても恋人になりたい?(即使转生也想成为恋人吗?)
想。很想。很爱他,又希望和他重新来过。
不想。作为信奉达尔文的动物学家,不认为有转生一说。
43 “爱されているなぁ”と感じるのはどんな时?(觉得“我是被爱着的”是什么时候?)
在X国首都的时候。他对我和狮子那次不同。那时候想一定要活着,他好不容易肯有一点表示。
大多数时候都。他比较缠人。
44 “もしかして爱されていないんじゃ……”と感じるのはどんな时?(觉得“难道不爱我吗……”是什么时候?)
我觉得我没资格说这句话。不过还是希望他可以爱我,想到嗓子眼都伸出手来。
没有这个时候。他不可能这么做,如果他做了,我也不可能这么想。
45 贵方の爱の表现方法はどんなの?(你的爱的表现方法是?)
对他好,用尽一切对他好。
没有。不过他对我好我也知道,会对他好一点。
46 相手に似合う花は?(和对方像的花是?)
我的森林里一种漂亮的,但难以接近,只能看到,连我也够不到的花,不知道叫什么名字。
某种虎皮纹大朵艳丽的花?有这种花吗?我对植物没什么研究。不过它的种族已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动物了。
47 二人の间に隐し事はある?(二人之间有隐瞒的事吗?)
有,把那个人赶走的事,儿子的事,有了儿子之后为了把他留住的药的事,研究所是我家的事,一直找人监视那个人的事,后来又监视他的事,不过所有的这些他不久就都知道了,我瞒不了他什么。现在不会瞒他什么了。
有。拿枪的事,住危房的事,前者我也没有特意瞒他,后者可能他发现了,不过他没说什么。
48 贵方のコンプレックスは何?(你的情结是?)
爱着他吧。
已经放下很久的是不想理他,后来是以前的恋人,然后放下的是不想活的想法。最后没什么了。
49 二人の仲は周りの人に公认? 极秘?(二人的关系是周围的人公认的?还是机密?)
公认。
他那边的人公认,我这边的人机密。
50 二人の爱は永远だと思う?(认为二人的爱会持续永远吗?)
当然会。
可能。
51 贵方は受け? 攻め?(你是受?还是攻?)
攻。曾经想为了他牺牲一下,不过他是不肯对我主动的,我知道。不过我也只是想想,真要我做我大概不肯。
受。
52 どうしてそう决まったの?(怎么决定的呢?)
因为我。其余不说了。
不想谈这个。
53 その状态に满足してる?(对这个状况满足吗?)
很满足。十分的。
随便吧。
54 初エッチはどこで?(初次是在哪里?)
我家。
他家。也是恶魔家。
55 その时の感想を……(那时候的感想是…)
他终于是我的了。错误的感觉。
恨。想杀死他。
56 その时、相手はどんな?子でした?(那时候,对方是什么样子?)
他讨厌我。
恶魔。怪物。
57 初夜の朝、最初の言叶は?(初夜后的早上。最早说的是什么?)
我想说我爱他,但没来得及。
滚。
58 エッチは周に何回くらいする?(一周几次?)
后来,一次左右。也有二次的时候。
很少。
59 理想は周に何回?(理想的话一周几次?)
希望多一些,不过要他决定。
零次或者一次。
60 どんなエッチなの?(是怎样的H?)
现在的很不错。
一般。不过现在他很顾及我的感受。
61 自分が一番感じるのはどこ?(自己最有感觉的地方是?)
只要对方是他的话。
性器官。
62 相手が一番感じているのはどこ?(对方最有感觉的地方是?)
一开始吻他,抚摸和亲吻他身体的时候,结合的时候也是。
不清楚。理论来说应该是和我一样。
63 エッチの时の相手を一言で言うと?(H时的对方一言以蔽之的话?)
非常性感。好爱他。
还好。身材还算不错。能看。
64 エッチははっきり言って好き?嫌い?(坦白说对H是喜欢?还是讨厌?)
喜欢。超级喜欢。
普通,还行。
65 普段どんなシチュエーションでエッチするの?(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?)
家里。
床。
66 やってみたいシチュエーションは?(场所、时间、コスチューム等)(想要试的H地方是?)
家里就好。老虎们会在森林里,我舍不得把他带去。
没有。
68 エッチの时の二人の约束ってある?(H时两人有约定吗?)
有。他不喜欢就不做,永远不做。
他说过。我不会和他约定什么。
69 相手以外とエッチしたことはある?(有和对方以外的人H过吗?)
没有。从八岁就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。
没有。和以前的恋人有亲热过,但不是完整的。
70 “心が得られないなら身体だけでも”という考えについて。赞成?反??(对“如果得不到心的话即使只有身体也好”这种考量。赞成?还是反对?)
赞成得到身体,反对得不到心。
无所谓。
71 相手が?者に?奸されてしまいました!?どうする?(对方被混蛋?奸了!怎么办?)
咬死。
他?它?不可能。不过如果真有,那场景一定很好笑就是了。
72 エッチの前と后:より耻ずかしいのはどっち?(H之前和之后,哪个更觉得害羞?)
其实我都有一点害羞,不过只有一点点。
没觉得有什么害羞的。
73 亲友が“今夜だけ寂しいから……”とエッチを求めてきました。どうする?(“只有今晚、因为太寂寞了……”。好友这么说着来要求H的话,怎么办?)
把它的半边脸咬掉。
我的朋友没有这么蠢的人。
74 自分はエッチが巧いと思う?(觉得自己H的技术好吗?)
还不错呢。真的。
没什么技术。
75 相手はエッチが巧い?(对方H的技术好吗?)
很好,是他什么都好了。
好像很好的样子。指后来。
76 エッチ中に相手に言ってほしい言叶は?(H时希望对方说的话是?)
希望他说他爱我,喜欢我也可以,叫我的名字也可以,不过前两项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,后一项有过,但次数还数不够一只手的手指头吧。
没有特别希望的。不过他会说他爱我,喜欢我之类。
77 エッチ中に相手が?せる?で好きな?はどんなの?(H时喜欢看到的对方的样子是?)
都喜欢。
他的长相和身材还满好看。
78 恋人以外ともエッチしてもいいと思う?(觉得和恋人以外的人H也好吗?)
不行不行,绝对不行。
以前觉得可以。后来没有了除他以外的对象。
79 SMとかに兴味はある?(对SM有兴趣吗?)
没有。他是我捧在手心里宝贝着的人。
没有。
80 突然相手が身体を求めてこなくなったらどうする?(突然对方不索求H了怎么办?)
他从来没索求过。
随便。
81 ?奸をどう思いますか?(对?奸怎么想?)
坏人和坏老虎的行为,该杀。
应该斩首示众。
82 エッチでツライのは何?(H最棘手的是?)
他不肯。
不管这个。
83 今までエッチした场所で一番スリリングだったのはどこ?(至今最惊险的H的地点是?)
没有。实在要算的话,船上?但在船上我们的条件也和家里一样。
没有。
84 受けの侧からエッチに诱ったことはある?(受方有主动要求H过吗?)
没有。我希望这样。
没有。不会。
85 その时の攻めの反应は?(那时攻方的反应是?)
86 攻めが?奸したことはある?(攻方有?奸过吗?)
有。我最后悔的事情。
有。
87 その时の受けの反应は?(那时受方的反应是?)
骂我,叫我滚开,用东西砸我。都是我应得的。
想杀了他。当然它也是。
88 “エッチの相手にするなら……”という理想像はある?(理想中的“H的对象”是怎样?)
他。
以前那个人。回忆里的那个,不是后来结了婚的那个。
89 相手は理想にかなってる?(对方符合理想吗?)
符合,没有比他更符合的了。
现在的他,还算好。
90 エッチに小道具を使う?(H时使用小道具吗?)
不会。
不。
91 贵方の“はじめて”は何岁の时?(你的“初次”是几岁的时候?)
成年不久的时候。
大学的时候,和“他”也应该算吧。
92 それは今の相手?(对方就是现在这个吗?)
是他。
不是。
93 どこにキスされるのが一番好き?(最喜欢哪里被KISS?)
如果他肯亲我就好了。
脸还能接受。不讨厌。
94 どこにキスするのが一番好き?(最喜欢KISS哪里?)
他我都喜欢。
没有哪里。
95 エッチ中に相手が一番喜ぶことは何?(H时做什么对方最高兴?)
对他温柔体贴。不过他也不是多高兴就是了。但只要他稍微情动,我就满足了。
无意把手和身体碰到他的时候,叫他名字的时候。
96 エッチの时:何を考えてる?(H的时候,想些什么呢?)
很爱这个人。
不想什么。有时候过了之后会想哭,被不好的情绪笼罩几天。
97 一?に何回くらいやる?(一晚做几次?)
一次。有两次的时候。
一次。有很多次的时候。
98 エッチの时、服は自分で脱ぐ?脱がせてもらう?(H时,是自己脱衣服?还是被脱?)
自己脱。他不可能帮我脱衣服的。
一开始被脱。后来自己脱。
99 贵方にとってエッチとは?(对你来说H是……?)
很喜欢。不可缺少。表达爱意。无比的快乐。
普通的用品。
100 相手に一言どうぞ(对对方说一句话吧)
我爱你。
我可能,有一点。
-END-